运河渔家

在淮安区水泥制品厂里运河老码头处，你会看到住在船上的运河渔家。他们几家人的船停靠在一起，每户都有条大水泥船，分三到四个舱室不等，毎个舱室都经过装修。船尾舱是厨房，卧室舱在中间，客舱在船头，有的船家吃饭舱和厨房合二为一，有的船家则在厨房舱与卧室舱之间増设个吃饭舱室，有饭桌和椅子。渔家船上煮饭烧菜都用煤气灶，用电照明，有电视、空调。每家船上都竖着一根几米高的竹杆，竹杆上飘着鲜艳的五星红旗。

和他们交谈中，发现他们都是些六七十岁以上的老人。他们说，他们也许就是运河渔家最后一批打渔人了，他们的儿孙大都在城市置了房子，谋到了职业，不会再延续他们在运河上捕鱼捞虾的行当。他们告诉我，他们祖上好几代都是运河打渔人，先前每家都有条大木船，是居家生活之船，也称“母船”，一家几口吃住都在大木船上，另有两条小木船，又称“小划子”，船上有双棹可划，捕鱼捞虾都用小木船。一般情况下，他们几户渔家把船停靠在一起，留下一大人看船和照顾小孩，其他人各划着或撑着自家的小木船，到运河港湾里、水草茂盛处，或撒网、或下地笼、或放鱼钩、或用篾罩罩鱼、或用推网推鱼，捕鱼方法是多种多样，捕上来的鱼也是多种类型，有草鱼、黑鱼、鳊鱼、鲤鱼、长鱼等，还有大黑虾和白米虾、螃蟹，夏天扎猛子摸歪歪、螺螺。这段运河周边有洪泽湖、白马湖、高邮湖等众多湖泊，河网众多，相互连通。那时候运河里行船都是些木船，运河两岸工厂又少，没有污油和废水，运河水非常干净，非常有利于鱼虾的生存。虽然在运河里常年捕鱼的渔家很多，但鱼虾就是老捕老有，渔家的日子过得很殷实。

他们告诉我，运河里鱼虾大量减少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开始的。运河里航行的机帆船大量增多，排到运河水里的油污、污水和生活垃圾也随之増多，再加上运河两岸工厂排污，农民种地用农药增加……运河水不干净了，鱼少了、虾少了、歪歪螺螺也少了。鱼不好打了，好多运河渔家就上岸安家谋生，结束几代人渔家生活。现在在淮安运南闸至板闸大湾带，也就他们几家继续以打渔谋生。

我问他们现在怎么住上水泥船，他们说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木材非常紧张，大木船坏了，购不到适合造船的木材，正好有航运公司淘汰水泥船换铁驳船，便买来水泥船作为住船，用于捕鱼的还是小木船，轻便，坏了自己可以修修补补，“一个船工半个木匠”。我看到在他们住船的两边有好几个用渔网网着的水面，一家一个。他们凌晨、傍晚捕收上来的鱼虾会在友谊桥南、河下大桥南石码头等处卖，剩下的会放养在船边河网中，有人来买就从水网中捞些，很方便，水质一样，鱼虾也好养。渔家高兴地告诉我，这些年运河里的鱼虾明显增多，这得益于大运河整个流域的综合治理。航行船舶的废水、垃圾集中收集到岸上处理，运河两岸工业企业、码头拆迁的拆迁、改造的改造，排污少了，河水干净了，再加上投放鱼苗，通往运河的湖泊有效治理等等，运河里鱼量增多品种也丰富，小螃蟹、歪歪、螺螺又大量涌现，就连多年不见的运河白米虾也有了，也能捕到十几斤重的大鱼。（徐怀庚）